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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肖坪文选, 陈肖坪: 秋从第一片叶开始

  陈肖坪文选, 陈肖坪: 秋从第一片叶开始 有风铃在屋檐下响起,好像是只有这时才听得到的哀婉。陈肖坪: 擦肩而过的时候,美得让人看到了未来。它给的美是凄凉,凄凉却也美到无法言说。风铃不快乐,它只适合不快乐的秋意。空灵得不像是真的,让人心慌。陈肖坪 秋风于是在这时显出了它的乐音,伴着秋叶飘零,我靠着树安坐,滑落一地伤痕。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。怪不得,离别总在秋时,它本就是一个如此安静的季节,安静到泪水滑落破碎的声音都听得见。

  归雀在这时候回巢,快得让人疑心是否巢中仍有待哺的雏儿。我看不清它的样子,就像它看不清掠过的秋叶。扑翅的那刻空气有了波动,轻得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。淡淡的愁婉由它那传到了我这,让我心惊这时节是该怎样地悲凉,连鸟儿都看得想落泪。

  它很快逃出我的视线,又很快地回转,灵动得惹人怜爱。我于是又觉得巢中不会有雏儿,有哪个母亲会在离近孩子的时候透露出泪般清凉的心绪呢,该是深沉的眷恋呀。它飞的轨迹使我无法将它定义为归雀,它似乎没有归意。或是很早就在了吧,只是我没有看见。若真是如此,它会否感到孤单?会的吧,我猜想。它的身边没有一只别的雀儿,它落寞到只能用不停地飞来驱散渐冷的空气。我遥想它是否也刚经历了一场离别,无奈到只得接受。

  这时想起了寒鸦,它与秋依得最近。秋时总是少不了寒鸦,寒鸦离了秋亦不再被欣赏。惜我虽经了十六个秋,未曾见过一次。树下是个适合绘制蓝图的地方。我期冀终有时能抛下一切杂念,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,看看秋水边的枯树,萧瑟得不见一片叶,有一只小巧的寒鸦栖息于上,它的眸中映照着整个世界。

  那必是一幅很美的画,那必是一次很好的旅程。可我无法实现。现在的我,能做的只有期冀,只有在梧桐下,看着寥落的星,偷偷地埋下宿愿,然后看着它,被风吹散,零落到宇宙再也寻不着。这很让人委屈,我的蓝图还没勾画完全就碎成片段,再也捡拾不起,打碎它们的是一个叫现实的东西。我很清楚,所以我选择了星空。因为它那么大,一定可以包容我的所有委屈。于是我放肆地继续我的蓝图。

  与爱人看秋水长流是幸福得不切实际的画。我没有爱人。没有多少爱我的人。我的爱在彼时方觉得匮乏。但无人陪又怎样呢,我选择独处的快乐。水到了秋天清冷得如仙子的眼。抓不住的流转,漏过我的指缝向着远方。凉和湿总教人辨不真切,秋风轻拂,秋水长流,虚幻的水流在虚幻的夜,好像只剩了淡淡的凉,我迷离,摸不到它的湿意,恍惚也觉得好像是风铃在摇响。秋,也会醺人醉么。

  原野比天空更觉得无尽,这种错觉在秋时最显得真切。天空总是被楼房挡住绵延,原野上的草儿竟整齐得没有缺口。秋时的原野显微黄,像稻穗又像落叶。风起时,总是肆无忌惮地行走,带来远方的碎草,和着淡淡的香和浅浅的凉,从耳边响过,把草儿塞进衣兜,用来换心上残留的暖意。秋时的原野适合流浪,走着走着,就走进了秋天。这时会有一两个歪斜的稻草人,稻草人的肩上遗落着南雁的羽儿。是哪只雁儿留下的呢,是何时留下的呢。载着的,是凄婉的爱情,还是伤残的离别。是爱情吧,它凌乱得显过挣扎。曾有人说,恋人总要在秋天分手,不然就似乎对不起爱情,对它们来说,也是这般吗,还是,它们已随和到无所谓爱情了。如若真是情人的终结,真该感叹一下秋的力量,让誓言也平白生出了迷惑和无力。

  月儿起了。梧桐的叶中漏下清辉迷离在路上。朦胧的银亮洒在空中,模糊了岁月,熏染了时光。淡的月光透过手指来到我的面前,束束的美晕染成片段的浮影,迷乱,纷繁。秋意浸满了月光,孤默的小城故事隐匿在浅淡的月色中,良辰眩化成静谧的光晕迷乱人的眼。旧时光在这里搁浅,那一瞬间,我相信地老天荒。陈肖坪文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