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人在他乡·打工文学撷英94】

曹祖兴


(资料图片)

我是个下肢残疾人,2008年4月份,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广东省东莞市一家工艺品厂的招工启事,就给联系人李小姐打电话,问是否招录下肢残疾人?她问了我的具体情况后,说有坐着的工作岗位,可以去,并答应让我直接去厂里报到。

我找同学借了1000元钱,只身从河北老家到了东莞市。工厂门口的保安证实我已经和人事部的李小姐联系好了后,给我办了进场手续,并收了我的身份证和20元钱的伙食押金。

在厂里食堂吃过午饭后,下午人事部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领我去了三楼的砂光部,跟班长用粤语简单说了几句就走了。初来乍到的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。班长安排我跟着一个老工人学习磨砂,就是用砂纸在一个个半成品粗糙的地方打磨光滑就行了,干这活,全凭的是手上的劲儿,仅半小时下来,我的右胳膊就抬不起来了,试着换左手干吧,又不顺手,没办法,只好借去厕所的机会活动活动筋骨。

班长给了30多个样品让练习,我反复打磨了好几遍之后,班长才满意地说过关了,但还是不给我安排别的工作,仍然让我用这些样品练习技巧,我只好一遍遍不停地打磨。

一下午的时间,我了解到,在砂光部干活,全套工作都得自己完成,最后还得把粘补好的半成品去抛光机上自己抛光。这些都没什么,要命的是我眼睛高度近视必须戴着眼镜,而房间里都是灰尘,几乎每隔二三十分钟就得去冲洗一下眼镜上的灰尘,而如果自己抛光的话,灰尘更多,我根本干不成。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去人事部要求调换岗位。

人事部又把我安排在二楼的修饰部,这里没有灰尘,工作也容易,就是用清水和抹布擦去产品上的灰尘,有的产品必须用一种叫“天那水”的液体擦拭,这种药水特别刺鼻,腐蚀性强,但去污性也很强。好在我还能适应。

这儿的女班长是湖南人,她不说普通话,而是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和大家交流,我只好跟傻子似的发愣,幸好有一位贵州的老大姐当翻译偷偷地教我怎么做,而别的人态度则非常冷淡,让初次出门的我内心里不由得升起无限的悲凉。

然而在我进厂的第三天下午,一名保安来车间找我,要我收拾行李,不给任何理由,限我立马走人,这名保安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去了宿舍,又带着我去了办公室拿身份证。在办公室,一个女的拿着我的上班卡用计算器摁了半天,给了我54元工钱,20元押金退给我后,给我开了出厂条。我坐车去了长安镇,准备在那儿找个工作。然而,我在长安镇住了五六天,工作依然没有着落,因为几乎所有的企业都不录用肢体残疾人,万分失望的我只好在当月就回了家。

从工艺品厂出来后我一直在想,是什么原因让我的打工生涯这么快就“夭折”了?百思不得其解!而且工资也只给了54元,这和他们招工承诺的相差太远,不甘心的我于是给东莞市劳动监察大队写了投诉信。后来劳动部门来电话说,我反映的情况属实,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处罚,并且让我前去该厂领取剩下的60多元钱的工资。为了区区几十元钱,我当然不会专门跑一趟东莞,不过这件事让我明白了出门在外挣钱的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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